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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慢性毒藥一樣摧殘身心的方式,莫過於每天重複機械的生活。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挪下床鋪,當我在訓練場上大汗淋灕地踢著正步,當我擺出口形佯裝喊口號或唱軍歌,我都幾乎忘了我在幹什麼,也不屑思考我在幹什麼。有些辰光,不宜入戲太深,畢竟,我的良心依然自由!
早訓的時候,我們得知現在的邵姓教官(河南省鄭州市人)要被調走了,稍後吃完早飯繼續訓練時,帶領我們排的將是另一個教官。據說,這個新教官參加過前年的「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週年閱兵式」。雖然聽起來很屌的樣子,但我也不免地擔憂:他會不會因為經歷不凡,更加狂妄自大,比原來的教官更加變態呢?
早飯後見到新教官,他的表現推翻了我此前的所有的顧慮與猜疑。新教官與想像中的完全不同,從它的談吐之間,我看出他講理、謹慎、謙遜,這些特點在後文中都將解釋。此外,我還注意到,他的軍銜比原教官高一級,原教官是「下士」,而新教官是「中士」。事實上,不論什麼行業,狂妄不羈的永遠是入門者;資歷越深,等級越高,人品才越好。
新的教官在訓練過程中嚴格按照定時響起的哨聲引導我們坐下休息和起來訓練,絕不刻意拖延時間來耍威風,這是講理;新教官天降校園,不諳風土,曾向我們問訊,這是謹慎;新教官經歷不凡,但沒有主動炫耀,我問起大閱兵的事,他也只是簡單地承認,並沒有大做文章,與對履歷誇誇其談的前教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謙遜。
上午最不悅的事,是我的手又受傷了,而且還是完全相同的部位!昨天,我在擺臂時不慎使手指與揣了鎖匙的褲兜碰撞,導致手指受傷流血。今天我又重蹈覆轍,因完全一致的原因,以完全一致的方式,使完全一致的部位再次受傷流血,真是惱人!
幸福總是來得突然。中午,我在我的位於篤行樓的御用廁所排遺完畢後,頂著炎炎烈日往寢室樓走,準備回去繫上腰帶,戴上綠帽,灌滿水壺,前去參加下午的訓練。此時已經是一點五十分左右,當我來到寢室門前,竟發現寢室門虛掩著,進去一看,四位室友正呼呼大睡,我驚得下巴都掉了。出於對室友的關懷,我急忙問:「你們下午不去了嗎?」泮清鋒答下午開訓時間推遲了。為了確定不是在做夢,我翻了翻「16 級計科總群」裡的消息,發現確實有因天氣炎熱而推遲開訓的通知。今天的天氣,確實是熱,從頭頂到地平線,一朵白雲都沒有,火辣辣的陽光始終執著地炙烤著大地,氣溫也重回了 30 攝氏度以上。如果日頭曬死人,學校定沒好果子吃。如此晴朗的天氣,令人不免產生遐想:是不是某位大人物來了(誤)?
由於下午的訓練時長被突然縮短,大家都有一種喜出望外的興奮。我與張浙權作為領隊,大部分時間依然是單獨訓練的,比其他人自由很多,可以偷偷懶,可以和減訓練的傢伙們談笑風生⋯⋯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我的高中同學陳奕超竟然也在減訓人員當中。所謂的「減訓」,名義上是給身體狀況不佳的學生降低訓練強度,實際上則是讓他們坐在訓練場角落裡的棚子下發呆,完全不用參與訓練。不過據我推測,「減訓」與「免訓」也還是有區別的,「免訓」應該是連訓練場都不用去吧。大概是為了湊準解散的時間點(因為一節操練是 45 分鐘,固定的,只能通過調整休息時長來湊),距離解散最近的那段休息時間特別長,新來的教官藉此機會為大家演唱了一首⋯⋯演唱了什麼?我忘了,不過唱得還行。
讓人嗤之以鼻的晚訓終究還是常態化了。起初,班長通知今天的晚訓在教室裡舉行,但快到晚訓開始時間時,突然改成在我們的日常訓練場地(籃球場)舉行了,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這樣的變卦,無疑說明了軍訓的相關負責人員工作不精,沒能安排好場地。今天的晚訓,準確說來應該叫做「晚間娛樂」:籃球場上的高壓鈉燈被打開,大家在地上圍坐成一圈,聽站在中心的人唱歌。然而,在娛樂活動越來越個人化、訂製化的今天,這種部隊風格的集體娛樂活動並不受人歡迎,至少不受我歡迎。我們班的江敏杰同學,不堪忍受這樣的集體娛樂,甚至打算偷溜了。
啊!沈重的一天又要成為歷史了。九月十六日,九月十七日,九月十八日⋯⋯軍訓的痛苦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悲觀地講,軍訓連一半都沒過去;樂觀地講,明天就過一半了。
御用厕所叼